日暮君

*这篇文是写给2014绿火年的，参加了绿火合志，选择的主题是“雨天”。

CP：綠間真太郎×火神大我

 

「01」

“唉，真让人頭疼啊……”

聽到大三的學長在嘆氣，火神轉過頭來，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我們學校明明有這樣的天才，校隊卻沒有辦法把他招進來，不是很可惜嗎？”

火神一下子明白了學長在說什麼。之前隊長提到過，有一個叫綠間真太郎的人，跟他同爲大一新生，在打籃球方面非常有天賦，以前在中學時爲校隊得到了許多榮譽。得知他考上了本校後，隊長就開始着手拉他進隊了。不過看樣子是失敗了。

火神對這個人也很感興趣。畢竟兩人同級，說不定話題也更多些。所以在這之前火神一直期待着這位天才的加入，希望可以和他切磋球技，交个朋友。

“爲什麼他不肯加入呢？”火神問。

“好像說是學習太忙，不想分心。”

“啊，原來還是個優等生啊。但是真想打籃球的話絕對會擠出時間來的吧，我看學習只是藉口。”

“既然別人都不肯來了，我們也不能強求吧。罷了罷了，反正天才又不止他一個，我們都招到了火神你了，這屆一定能重振校隊的聲威，重奪冠軍的！是吧？”

“沒錯！那我們快去練習吧！走！”

火神感到微微的遺憾，但也僅此而已。在此之後，火神都快要淡忘了綠間真太郎這個人的存在了。

 

 

「02」

命運往往是很捉弄人的。一些命中註定的事情，就算沒有以你預料中的方式到來，也總會在另一個時刻悄悄降臨，讓你措手不及。

火神現在覺得綠間這個人太令人琢磨不透了。

說來也巧，火神雖然沒能在校籃球隊裏認識綠間，卻恰好跟他進入了同一個學生組織，還正好被分在了同一個部門。

“我是綠間真太郎。請多多指教。”

當對方不帶一絲笑容地過來做自我介紹，並且尚算友好地伸出手來的時候，火神完全愣住了。

站在面前的是一個身高超過190cm，甚至比自己還高一些的男生，有着一頭給人感覺清爽的綠髮；面容清俊，五官堪稱完美；戴着一副眼鏡，但透過鏡片傳來的視線卻沒有什麼暖意；氣場頗強，給人以一定的壓迫感。

“綠間……你是打籃球很厲害的那個綠間？”

然後對方皺了皺眉，過了幾秒後才回答：“不敢當，只是以前稍微有參加過些比賽罷了。那麼，你的名字？”

綠間顯然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火神也很快意識到自己的離題，又瞥見綠間的手還沒有收回去，便立即與之握手，略帶尷尬地說：“抱歉。我叫火神大我，是讀數學系的。會問到你籃球的問題只是因爲我加入了校隊……”

“哦？”

這個帶疑問的音節讓火神感到些許疑惑——綠間究竟是針對哪一點發出疑問呢？還未等他搞清楚，綠間便禮貌地跟他道別了，不容他多說兩句。

似乎……給對方留下了不怎麼好的印象呢。火神撓撓頭，一邊懊惱一邊覺得奇怪。沒想到綠間真太郎是這樣的人呢，一臉嚴肅，很不好親近的樣子。看來之前想跟他交朋友的熱情是可以徹底澆滅了，畢竟火神本人的性格與他的相差甚遠。

而後火神的想法也得到了證實。在部門裏共同處理事務的時候，他們兩人總像相性不合一般，說什麼都能吵起來。因此到了現在，火神對綠間再也沒有當初那麼客氣了。什麼嘛，那種傢伙，真是哪裏都要與自己作對啊。

然而就算如此，其他人仍然會笑着說他們倆感情真好。

開什麼玩笑。

“喂，綠間，你就不能說句話來反駁一下那羣人嘛？我們的關係怎麼就好了啊？”

“……”

然後火神發現就算綠間不挑起戰火，他也總會覺得不習慣一樣，主動去撩他說話。

有點不妙。

 

 

「03」

真正讓火神對綠間改觀是在一個雨天。那日火神上完上午的課，外頭就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來，而且雨勢還越來越大，等他下樓走到教學樓門口的時候，外面已是一派狂風驟雨的景象。

門口處站着一堆沒有帶傘的學生，想擠出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於是火神選擇從平時鮮少人出入的側門出去。他的背包裏長期放着一把雨傘以備不時之需，因此沒必要跟別人一起困在教學樓裏。他沒有想到的是，打開門後會見到綠間。

綠間獨自一人安安靜靜地站在門外的屋檐下，似乎在等雨停。碰見火神，他也顯得十分驚訝。

“沒傘？”火神問道。

“請不要問這麼顯而易見的問題。”綠間淡淡地答道。

再這樣下去，一定又會變成他們兩人互相嘲笑對方的智商的局面。但此時此刻火神沒有吵架的心情。他正在考慮要不要用他拿把大小不夠爲兩個身高超過190cm的男生遮風擋雨的傘去幫綠間時，雨又下得更大了，就算一個人回去也必然會十分狼狽。於是他只好放棄這個想法，站到綠間旁邊，等雨勢小點再說。

但他立刻想到了些不對勁的地方。“綠間，爲什麼你會出現在這裏？”這裏可是他們理學院的地盤啊！綠間不是讀法律的嗎？

“我現在也是數學系的學生了，來上課難道不對？”

“什……”愣了一下，火神馬上想到了一種可能性。“你轉到了數學系？！”

綠間淡淡地瞥了一眼火神，才道：“我在修雙專業。”

“雙修法律和數學？”這似乎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吧？

“這兩者一個是我理想的職業方向，一個是我的興趣所鍾，所以沒什麼好奇怪的，我只不過是按自己的意願行事而已。”

這兩個專業都需要耗費學習者的大量時間與精力，也只有綠間這樣拔尖的人才才會這樣挑戰吧？不得不說，在課業學習上，火神還是頗佩服綠間的。

“你修雙專業，又在學生組織裏擔任高級幹事的職位，不會忙不過來嗎？”

“事實上，如果條件允許的話，我還想再讀一個工科專業。”

聽到這裏時，火神覺得綠間簡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然後綠間繼續說道：“但這是不可能的。我確實也忙不過來了，除了一般的課業和工作之外，我還在跟進幾項研究，幾乎沒有什麼多餘的時間去幹別的了。”

“這就是你拒絕進入校籃球隊的原因？”

綠間顯然是沒有料到火神會突然提到這個。不過很快，他又恢復了平常的模樣。

“我當初打籃球本來就是爲了在課餘時間放鬆。中學時期還不算太忙，參加籃球比賽什麼的還是能應付的，但是現在不是了。再說了，打籃球並不是我心目中排行第一的愛好，對比孰輕孰重，選擇就出來了。”

確實也是。換了他有這麼多事情要處理，他也沒辦法再顧及籃球訓練和比賽。這是一種非常負責任的想法。看來當初還誤會綠間了。火神想道。

雖然綠間在各方面都很厲害，但火神還是覺得綠間同時是個怪人。

“你都不會累的嗎？”如此多的重負壓身，稍有不慎就會垮掉吧？

“哼，當一個人面對自己喜歡的事情的時候，投入多少精力都嫌不夠，哪裏還有談累不累的？笨蛋，你連這都想不通嗎？就像你熱愛打籃球一樣，多累都還是想一直運球、一直投籃吧。”

先忽略掉那個糟糕的稱呼。綠間的話很有道理。這最終只能歸結到兩人的興趣愛好及想法差太遠了吧，但就算有分歧，也不存在什麼對與錯之分。

“再說說你。平時也沒看見你在學業上多有天賦，成績也只不過是中等水平而已吧，真不知道你這種笨蛋爲什麼會報考數學系。但是再努力點的話，提高水平並不是什麼太難的事。你在打籃球方面還算有一套，但在訓練的同時兼顧好課業同樣很重要。”

“喂喂，一口一個笨蛋很爽是不是？！”

嘴上雖然這麼說，但火神在心底裏已經悄悄地把綠間移到了朋友的位置上。多平心靜氣地相處，他發現綠間也不是那麼糟糕的一個人嘛，至少可以當個良師益友，關鍵時刻靠得住。雙方和解，做做朋友也未嘗不可。

“還有啊，你怎麼知道我打籃球有一套的？”火神對這點比較好奇。

“只不過偶爾經過籃球場的時候看見了而已。”

“你就承認了吧，我的籃球技術比你的好，不用說得那麼含蓄的，哈哈哈。”

“竟然還得意了起來。別以爲我沒看見，你那引以爲傲的彈跳力，在我眼裏就跟跳蚤的跳躍力無異。”

“你……”

結果兩人還是開始了爭吵，雖然這只不過是他們往常見面時必會出現的一個環節而已。而在不知不覺之間，雨勢漸漸小了下來。

講到口乾舌燥的火神先打斷了無意義的吵嘴。“喂，雨小了，我們走吧。說了那麼久，我都快餓扁了。”

“除了吃的，你的腦子裏還有裝別的東西嗎？”話雖如此，綠間還是沒有拒絕火神變相的進餐邀請。

剛擠進傘下，綠間就聽到火神說：“以後找個機會一起打球吧，我想找你切磋很久了。”

 

 

「04」

火神和綠間的關係確實比以前要好了不少。週末的時候火神會拿些題目去請教綠間，綠間也會在火神缺少練習夥伴的時候抽空跟他打打球。這樣的結果是，火神在學業和打籃球方面都更上一層樓。

火神有想過做點什麼來表示感謝，但是轉念又覺得，好兄弟嘛，互相幫幫忙不是很正常的嗎，磨磨唧唧才不對吧。於是最近他一直在糾結着。但綠間方面從來沒有要求過什麼回報。在指導他的時候，綠間一直都保持着嚴謹細緻的態度，從來沒有敷衍過。在這段時間裏火神對綠間改觀了不少，也算是熟悉了對方的脾性。

綠間就是嘴硬，但心裏總是在默默地關心別人。然而那副冷冰冰的樣子和毒舌的氣勢往往把人嚇跑，根本沒多少人想過他究竟是不是出於好意。真是的，把話都說明白了不好嗎，非要這樣折騰別人也折騰自己。火神忍不住腹誹。

“你又在嘟嘟囔囔地說什麼？期末了還不加倍努力，是做好不及格的覺悟了嗎？”

火神的思緒被綠間責備聲拉了回來。轉頭，望見綠間正以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神情看着他，嘆了口氣，說道：“我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你不用擔心。”

“不是擔心，但既然你請我輔導你學習了，你還是考不好的話說不過去。”

“……”

“對了，你說過下星期要打比賽？”

“是啊。我們隊的勢頭很猛，一路前衝，成爲四強之一，所以這次一定不能輸，我們對冠軍勢在必得！”

“看來很有幹勁。我就姑且祝你們成功吧。”

“今晚一起去打球如何？我還想再練一練上次那招。”

“……恐怕不行。”綠間皺了皺眉。

“你沒空？”

“有兩篇論文沒寫好，一項研究要進入收尾階段……”

“對欸，臨近期末了，你肯定更忙了，而且你是修雙專業的……嘛，你還是專心學習吧。我去找隊友或者自己練就OK。”

“……嗯。”

 

 

比賽當天上午，火神有最後一門考試。中午匆忙吃過飯後他便跟隊友一起直奔比賽場地了，期間並沒有多少休息時間。

對手隊伍來自一間全國聞名的體育強校。這個比賽辦了那麼多屆，他們奪冠的次數占了八成。在四強賽就遇上了他們，也不知道說是幸運還是不幸好。目前能做的只有全力以赴，不給自己留下遺憾。

然而火神他們還是低估了對手的強大。那支隊伍無論是在防守還是進攻方面都做得滴水不漏，堪稱完美。從比賽開始，他們就只能拼命追趕，盡力減少比分差距，可以說完全被帶進了對方的節奏中。

看見隊友越發黯淡下去的眼睛，火神感到陣陣心痛。都已經走到這步了，實在不想就這麼輸了……完全沒辦法甘心啊！

但事實是，己方隊員體力快速減少。再這樣下去，比分一定會被拉得更開的。此時上半場結束，中場休息。

火神坐下，拿過毛巾蓋在頭上，一言不發。汗持續地滴落，昭示着他狀態正在變糟的事實。

怎麼辦？難道就只能眼睜睜地……

突然，頭上的毛巾被人拿開了。火神擡頭，看清來人後，完全愣住了。

站在他面前的是綠間真太郎。

“你……”怎麼會在這裏？火神記得他也是今天上午考試，不僅如此，晚上還有一科。

“火神，現在還沒有到放棄的時候！”

火神完全沒有料到綠間開口就是這句。他有點心虛地答道：“我沒有……”

但綠間不讓他講完。“重新燃起鬥志，挖掘自己的潛能，不斷超越，這才是我認識的火神。”

“……沒錯。”

“你們並不是毫無勝算的。我有一個方法，可以讓你們突破現在的局面，但前提是你們不要再這麼一副筋疲力盡，好像再也跑不起來的樣子。”而後綠間稍稍壓低了聲音，對火神說：“相信我的分析和觀察力。”

莫名地安心。火神像是一下子恢復精神，向綠間點點頭，然後把隊友們都召集過來，商量對策。

中場休息時間很快就結束了。在火神要再次上場的時候，綠間說：“你還可以在比賽的路上走得更遠，這是我對你最基本的信心。”說罷，他便頭也不回地走開了。

火神一愣，然後會心一笑。“謝啦，綠間。”

籃球館又重新充斥着球拍打地面與球鞋摩擦地面的聲音。比賽節奏依然很快，賽況緊張。火神和他的隊友們聽從了綠間的意見，讓對手措手不及，於是迅速追上了比分。

最後，火神的隊伍，以多２分的情況險勝對手。

“贏了！”學長們雖然累得都快要坐在地上了，但還是興奮地高聲呼喊着勝利的消息。這場最終扭轉形勢的精彩比賽也讓觀衆們情緒高漲——有些是在爲火神的隊伍歡呼，有些則是爲對手抱不平。

火神立即想到了大功臣綠間。他看向觀衆席，但沒有發現那個綠髮男子，於是他跑出了籃球館，終於在門外不遠處見到了綠間離去的背影。

看了看天色，現在應該已經不早了，綠間還要趕回去考試。思及此，火神對着綠間的背影大喊：“綠間！加油！等你考完試，我請你吃飯！”

綠間的腳步頓了噸，終究還是沒有回頭，只是揮了揮手，又繼續前進了。

 

 

「05」

“這段時間受你照顧了。”

綠間對火神如是說道。

在比賽之後，還沒等到火神請綠間吃飯，綠間就病倒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綠間本學期的學習任務都已經完成了。

期末考結束後，許多學生就收拾行李回家了，綠間的室友都已經離開了。於是火神自覺攬起照顧病人的任務，每天跑幾次綠間的宿舍。

不得不說，綠間基本就是個生活白癡，照顧自己這種事是絕對不會做的。火神想着，就當是報答他吧，於是去照顧他也不覺得別扭。就是這樣，在綠間生病的一個星期裏，兩人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一起度過的。

在綠間病好的第二天，火神被對方約去了一間餐廳吃飯。到了之後才知道，原來綠間是爲了道謝而請他吃飯。

“哎呀，你別那麼客氣，關心朋友不是應該的嗎？更何況我之前說過要請你吃飯，現在怎麼就反過來了？”火神立即拒絕。

“總之這個星期裏麻煩到你了，你本不必這樣做的。不請你吃頓飯，我無論如何也過意不去。”綠間也堅持。

“都說了只是小事，不要謝來謝去的。我以後還要再請你吃一次飯呢。”

“不用了。”

“……綠間真太郎，你這個人真是太固執了。”

“是嗎？我們先點餐吧。”

話題被綠間巧妙地繞過去了。火神知道自己拗不過綠間，只好認命地拿起菜單點菜。

“不用客氣，隨便點。考慮到你平日的食量，我今天帶夠錢了，不必擔心。”

“……你這傢伙給我少說兩句！”

點餐完畢後，綠間又問：“你什麼時候回家？”

“我？沒那麼快，反正家裏只有我自己，回不回去都一樣。你呢？”

“過兩天就走。”

聽到這裏，火神心裏泛起了陣陣失望感。

綠間的家離學校比較遠，而火神的家就在本地。放長假就意味着他們倆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不能見面。

不能一起出來打球了呢……

然而火神明白，如果僅僅是因爲這樣的話，他不可能感到這麼失落。但這奇怪的發現被他刻意忽略了。

然後綠間又補充了句——

“我會提前半個月回學校。”

火神又高興了起來。

 

 

「06」

“火神，又去找那個綠間真太郎？”

火神在出宿舍門時聽到室友這樣問道。於是他答：“是啊。還有，你那是什麼表述，什麼叫‘又去找’啊！”

“嘿嘿，難道不是嗎？你們沒開學前就幾乎形影不離了，吃飯學習打球都在一起，就差沒申請住同一個宿舍了。”

這時另一個室友也加入調侃：“對啊對啊，他們兩個就像小情侶一樣。”

“喂喂……你們倆說夠了沒？很好玩是吧？”

火神沒好氣地答道。在關上宿舍門前，他聽到室友大喊了一句：“今天是情人節哦！請好好享受節日吧！”

這羣損友。火神實在哭笑不得。今天去找綠間只是想打球，他開始邁步往綠間的宿舍走去。

這時，綠間的室友都出去了，而火神第一眼注意到的是綠間桌面上的一個被粉紅色紙包裝起來的大禮物盒。

聯想到室友提醒他的，今天是不一般的日子，火神立刻就明白了這代表什麼——綠間被表白了。

那個傢伙，雖然一副冷冰冰又一絲不苟的樣子，但還是很多女孩子喜歡他嘛。

火神心裏有點不爽。

但是，綠間有接受嗎？看他還是和以往無異，火神實在沒辦法看出結果。不知道綠間喜歡的是什麼樣的女生呢？

“你這是在幹嘛？”綠間看見火神一臉不對勁的表情，便開口問。

“沒事。不是說出去打球嗎，快走吧，別浪費時間了。”

“真受不了你這個籃球狂熱分子。”

 

結果天公不作美。練習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天開始下起雨來。一身輕裝、沒有帶傘的兩人只好趕緊到一旁躲雨。本來火神是想繼續的，但是綠間以防止生病爲由，強硬把火神拉走了。

“唉，真糟糕，既不能打球又不能回宿舍。”

此時，火神瞥見了球場外有許多情侶匆忙跑過，看來也是在找躲雨的地方。這又讓他想起來綠間桌面上的那份禮物。他也不知道爲何，就這麼以一副漫不經心的口吻提起這件事。

“喂，綠間，今天是情人節對吧？”

“嗯。”

“還裝得那麼淡定，你肯定收到了不少告白吧？”

“沒。”

“什麼嘛，我可是看到了你桌面上的那份禮物了。怎麼樣，你要脫單了？哎唷！你幹什麼？！”

綠間狠狠地敲了一下火神的腦袋。

“這話該由我來問你。你都在想什麼呢？那是替別人收的。那個人臨時要出學校辦事，很晚才會回來，所以那女生就拜託我幫忙轉交了。”

“啊？是這樣的嗎……害我還以爲有人能融化你那顆冷冰冰的心呢。”

“開什麼玩笑，你以爲這是八點檔嗎？”

“咦？你居然知道八點檔？”

“笨蛋，你的重點錯了！”

“你這傢伙不要又趁機說我是笨蛋啊！”

“這是事實。”

無聊的吵嘴又開始了。但火神卻覺得輕鬆了不少，像是放下了一塊心頭大石。

自己果然有點不對勁吧，火神想。他看了看綠間的側臉，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好像跟這個人一起走下去也還不錯。

他立即就被自己驚到了。難道真讓室友給說中了嗎？

老實說，火神在高中以前都在外國生活，對喜歡上同性的現象並不排斥，所以就算發現自己有這種傾向，他也不會很難以接受。但是……綠間呢？

火神看着外頭形成的雨帘，隱隱約約有種希望雨不要那麼快停的期盼。

 

 

「07」

究竟是在怎樣一種情況下喜歡上那傢伙的？

綠間經常忍不住這樣問自己。

現在他已經是大三、準備升上大四的學生了，也就是說，他與火神已相識三年。

在這三年間，他跟火神的關係越發好起來，說火神是他的摯友也不爲過。只是在這友情中，他發現，有另一種感情在醞釀、在膨脹，直到他再也無法置之不理。

而他知道，火神對他也懷有這種感情。

要是換做別人肯定就會說，既然如此就交往試試看嘛。但綠間是個極其謹慎的人，他考慮的事情太多了。他知道，要是他們決定在一起了，就要面對很多棘手的難題，就要負起責任。這不是個容易的決定。

但隨着時間的推移，綠間越發明瞭火神於他的意義。火神就像太陽，發光發熱，讓他總是不自覺地靠近，完全沒辦法拒絕被吸引。

他想，他確實希望這樣的存在一直在他身邊。

又是雨季。現在的綠間已經習慣隨身帶傘了，反倒是火神會偶爾忘帶。於是在下雨的時候，他總會“順道”去火神的課室，看看他有沒有帶傘。

去到教室門口，看見火神見到他的那一瞬間高興得眼睛快要發亮的神情，綠間知道，自己是徹底陷下去了。

“一起走吧。”

不想再浪費時間，也不想讓自己後悔。

他選擇擁有。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