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君

CP：木手永四郎×丸井文太

*一些暧昧关系，以及一些异地恋的迷茫。

*原作向，横跨U-17及高中时期，不过具体日期和季节是根据剧情编造的。

*写了HE、BE双结局，中途有分线提示，可按需来看。当事人的一个小小举动就能彻底改变事情的走向，或许只要再坚持一下下就好了。

「01.」

　　丸井文太和木手永四郎陷进了一个怪圈之中。

　　许多人知道他们曾是理想的双打组合，但许多人不知道他们不止是双打组合。

　　自搭档比赛结束后，两人开始走得越来越近，感情加深的速度快得犹如坐了火箭，一路飙升到超过警戒线、足以拉响警报的地步，可偏偏两位当事人表现得浑然不觉，每天都嘻嘻哈哈地称兄道弟。

　　实际上只有他们自己知道，那些合理的举动处处透露着不合情的味道，表面的坦荡只是遮掩亲密的烟雾弹。

　　究竟超越友情的心动是如何产生的？又是如何一步一步地攻陷了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这个问题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丸井却也并不执着于此。

　　尽管他的理科成绩算不上好，可他也明白，这是无法精确量化计算的事情。感情不受控制，自然而然，骗不了自己也骗不了别人。任何企图干预感情发展的举动皆是徒劳，因此才有了他和木手那些情不自禁的瞬间。

　　他们会在无人注意的时候悄悄往对方的手心上塞一颗好吃的糖果，也会在路上不经意地遇见时迅速锁定对方的身影再相视一笑，还会在训练完成后耐心地找到对方所在的场地，然后笑着揽住对方的肩膀回宿舍，丝毫不介意彼此都是一身汗水。

　　丸井会在吃到喜欢的零食后第一时间冲到木手面前，直接将食物递到对方嘴边，热情地邀请对方尝试；而木手会在没有训练要求的休息日前往丸井的宿舍，半哄半抱又极具耐心地敦促着对方起床。

　　他们会半真半假地调侃对方道，你对我这么好，要是我以后找不到更好的人来做另一半怎么办，岂不是要孤家寡人一辈子了。这时候对方就会装作想要揍人的样子说，好啊，你还想讹我负责，说说看，这次又想从我这里要走些什么东西。最后二人总会将口头上的玩闹升级成幼稚的追逐，能在宿舍一楼和楼顶天台间来回跑动都不知疲倦。

　　好兄弟真是一个好借口，贴得再近也理所当然。

　　掩藏在玩笑之中的炽热告白，深埋在嬉笑打闹之中的肌肤相亲。两人沉迷在这场游戏中不愿意退出，一边心虚，一边却又肆无忌惮。就好像患上了肌肤饥渴症一样，贪婪地索取着对方的温度，也默许着对方一点一点地拆除自己的防线。

　　谁都不想让对方逃离。谁都不想放过谁。

「02.」

　　“跨年夜的时候，我们一起溜出去看海吧。”

　　“好啊，以往每年我都会和家人出去参与新年倒数，还会放烟火。”

　　“那我们也在路上买一些，到海边放。”

　　“一言为定。”

　　原本U-17教练组规定了所有队员都不可以擅自离开基地，但在12月31日的前一天，木手私下向丸井发出了外出的邀约。而丸井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对这趟未知的旅程充满了期待。

　　于是在那年的最后一个夜晚，两人无视了约束他们的规定，没有告知其他任何人，偷偷地结伴跑出了训练基地，然后搭乘夜间巴士，在漫天星辰的伴随下一路向海的方向奔赴。

　　下车后，他们提着从附近买到的小型烟火棒，缓缓步入人烟稀少的海滩。那一刻，轻风卷着海水独特的咸涩味道扑面而来，湿润的水汽甚至沾湿了他们的睫毛。冬夜分明应该是冰凉刺骨的，可他们却像没感受到一样，连一秒想回头的念头都没有。

　　丸井盯着自己的电子手表，大声呼唤着木手，兴奋地说新年快到了。

　　5...4...3...2...1。

　　远处，绚烂的花火瞬间迸射向高空，在漆黑的夜幕上接连绽放出千变万化的美丽形状，将澄澈的海面都照亮了几分；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隐约可以听见“新年快乐”的祝词。

　　宁静的氛围霎时间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热闹与温馨，令人心生向往。站在海边的二人不禁也被这气氛感染了。

　　“新年快乐~奇天烈！”丸井侧过脸，笑嘻嘻地向身旁的人说着祝福。

　　突然，一小束被点燃的烟火被举到他的面前。木手将手持烟火递给他，也带着笑意对他说了声新年快乐。火光映得他们二人的面庞呈一片温暖的橘黄色，仿佛将他们包围在了光亮之中。

　　丸井欣然接过烟火棒，随意地在跟前挥舞了几下，四溅的星点火花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痕迹，耀目得令他移不开视线。

　　结伴偷溜出去跨年，一起进行年终倒数，一起在海边放烟火，这样的行为对于两个男生来说，似乎有些过于浪漫了。

　　丸井静静地看着犹如燃烧不尽的花火，心下却被这一闪而过的念头扰得有些恍惚。

　　就在这时，木手悄悄地走到了他的背后，忽然伸出双臂把他圈入怀中，还微微弯腰低头，将自己的下巴抵在他的肩窝上。实际上，木手此时的笑容已经浓烈到连夜色都无法遮挡的地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丸井虽然略微有些惊讶，但并没有挣脱开来，只是遵从内心，轻轻地用空闲的那只手覆上木手环抱住自己的手臂。

　　恰到好处的暧昧是他们心照不宣的秘密。

　　双方都心知肚明，却从不开口点破，一如既往地默契满分。只有扑通、扑通的心脏跳动声，一下一下地重重砸在胸腔，提示着他们本人并非真的无事发生。

　　就这样维持着超出普通好友界限的姿势，两人都沉默不语，只是一直凝望着眼前不断向外迸射星点的那簇烟火。

「03.」

　　正式公布U-17日本代表队名单的前一天晚上，所有人都心事重重，难以入眠。大多数人都在为自己能否入选的问题变得焦虑不已。

　　然而对于入选已是板上钉钉之事的木手而言，他的心情也并未因此而得以放松。谁都看得出来，木手近日情绪极其低落，连日常训练都提不起干劲来。

　　反而是入选概率五五开、完全说不准能不能入选的丸井一直装作很开心的样子，跟平时一样到处跟人嬉笑打闹，营造出一副乐观积极的假象。

　　截然不同又与事实相悖的现象令其他人都摸不着头脑。木手眼看着丸井故作轻松的模样，心却像被压着一块重重的巨石似的，不停地往下沉。

　　如果丸井没有入选，那么他们可以朝夕相对的日子也就彻底终结了，未来说不定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集训期仿佛在弹指一瞬就匆匆过完，但他们相处的时间明明还远远不够。

　　而在另一边，丸井将脸埋进枕头里，辗转反侧。不想将负面情绪传播给友人的他，只有在关了灯的黑暗里才能肆无忌惮地展现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他当然知道木手在为什么而烦闷苦恼，也很害怕自己真的无法参加世界赛。那样的话，那些还没来得及抓住的人和感情，或许都会跟着转瞬即逝。真希望时间能走得再慢一些。

　　次日，公布栏前。在看见结果的那一刻，木手牵挂着丸井的那颗心才终于平稳落地。他转过头，看见丸井正拨开人群、笑逐颜开地向他跑来。于是他也喜不自胜地大步向着对方的位置跨去。

　　丸井欣喜若狂地对木手扑了个满怀，木手则顺势将他连托带抱地举了起来，甚至雀跃得忍不住原地转了几个圈。这番举动，表面看起来是友人间寻常的道贺与庆祝，但只有他们二人清楚，这样的结果有多么的得来不易，又对他们有多重要的意义。

　　两人的欢声笑语引起了其他人的瞩目，但他们并不在意。

　　真好，他们又多了一段可以共处的时间。

「04.」

　　U-17世界赛结束后，大家各自回到自己的学校，又恢复了之前的生活。可木手和丸井却不会忘记曾经发生过的种种。

　　他们曾在震惊所有人的情况下重组双打，还曾打出专属他们二人的二刀流，也曾亲密地互相喊出对方的名字。

　　曾经互相扶持、互相靠近的两个人会就此再无交集吗？丸井看着手机上由木手发来的消息就知道，不会。

　　在高一那年的夏日假期，两人相约一起到京都去游玩，意外地碰上了突然降临京都的一场特大暴雨。

　　密集的雨幕使视野中的能见度极低，街道上空荡荡的，大概是其他人都已经找到了避雨的场所。大粒大粒的雨滴不断地砸在木手撑开的伞面上，震得他握着伞柄的右手仿佛都有些发酸。

　　此时，他们的头发、脸庞、衣服都已纷纷被打湿，鞋子更是灌进了不少雨水，将他们的步伐拖得沉重无比，好像粘在了地面上一样。

　　但就在这样万分狼狈的时刻，丸井却毫无预兆地停下了脚步，一把抓住木手的手腕，非常用力地。

　　木手也站在原地，转过身与丸井对视着。那一瞬间，他也说不清为什么，但就是觉得自己读懂了丸井眼眸中闪烁的情绪。

　　无人的街道，瓢泼的大雨，绝不会被看见的伞下空间，有些什么正伴随着轰鸣的雷声破土而出。

　　忽然，木手低下头，轻轻地在丸井的唇上落下一印。

　　那是一个只存在过短短3秒的亲吻。木手再次抬眸撞入丸井的视线，眼里有浓烈得化不开的爱意，有情难自抑的动摇，还有稍显疯狂的占有欲。

　　丸井此刻只觉得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自己放纵一把。现在，立刻，马上。他猛地搂过木手的后颈，仰头靠近对方，用一种急促又不容拒绝的攻势再次吻了过去。

　　这个举动将木手最后一丝理智也点燃了。他用左手按住丸井的头，将原本只停留在表面的吻进一步加深，回应着丸井的索取，热烈又具有侵略性。

　　雨水接连不断地洒进伞下的空间。伞外飘着丝丝寒意，伞内却充斥着无人知晓的闷热与躁动。

　　他们一改之前似有若无的试探做法，把袒露心意变作一场明晃晃的较劲，急着将自己隐忍许久的一腔感情都倾泻放出。

　　唯一不变的是，谁都不肯放手，谁都不想放手。

　　“奇天烈，我们交往吧。”

　　逐渐冷静下来的两人维持着额头贴额头的姿势，极力平息着自己的呼吸，然后丸井说了这样一句话。

　　木手失笑道：“正有此意，不过没想到被你抢先说了出来。”

　　“这有什么关系啦！总之，我是很认真的，一旦确认关系就会想奔着一辈子在一起的目标去哦。”丸井睁开亮晶晶的双眸直视着木手，迫切地表达着自己此刻的想法。

　　“嗯，一辈子，我也是这么想的。”木手温柔地用手指刮了刮丸井的鼻尖，笑意盈盈，“那，我们就一起为未来而努力？”

　　“没问题！”丸井也弯起了眉眼，满足地答道。

「05.」

　　可当这段异地恋正式开展后，实际的难度远超木手和丸井的想象。

　　诚然，神奈川和冲绳相隔很远，但也不是跨越不了的距离。然而当这道坎横跨在普通的中学生面前时，或许还真是难以跨越。地域、时间、金钱，全都是现在的他们无法解决的问题。

　　对于这些少年来说，他们可以极为耐心地沉沦在一段暧昧关系中，也可以在正式交往后急躁得连三年都等不了。

　　大家都在渴望地索取着，却忽略了给予也是同等重要的事情。纵使是再甜蜜的关系，稍有不慎，都会迎来失去平衡的那一天。

　　于是，两人在日复一日的平淡生活中，在思念却无法相见的现状中，在仅限于手机屏幕的接触中，缓慢地消磨时光，也缓慢地消磨感情。

　　人总在接近幸福时倍感幸福，在幸福进行时却患得患失。说不定，当初彼此的心动只是U-17高压下的吊桥效应？而如果这个假设是真的，那在这种情况下开始的恋情，当热情像潮落般逐渐褪去后，他们应该如何经营？又是否应该继续这段关系？

　　二人不知不觉都陷入了迷茫，走到了恋爱的瓶颈期。就像绝大部分异地恋的情侣那样，莫名其妙就在某些关头开始减少联系，不再事无大小都第一时间跟对方分享，等到双方都察觉到不妙的时候往往为时已晚。

　　因为那时的感情已经降到最淡的地步，彼此都已经几乎忘却了最初心动的感觉，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将岌岌可危的脆弱关系吹散。

　　后来，丸井在和几个关系要好的立海队友外出聚会时，不知为何，切原问起他，当初和木手是不是动真感情了。

　　丸井愣了愣。这个名字似乎很久没有从别人的口中听见过了。他摆出一副镇定的样子反问，很明显吗。

　　切原挠了挠头，说别的时候也还好，但在看见木手和丸井两人在公布U-17正式名单那天的反应和举动后，他才敢确认的。

　　仁王接着说，太明显了，两个青春期的男生走得这样近，谁看不出来啊。

　　桑原也苦笑道，自己在那段时间都快没有立足之地了，所有人见到他都免不了调侃一句，说他的搭档被木手拐走了。

　　听着他们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话语，丸井却罕见地失了神，一句话都没有说。

「06.暴雨」（BE结局）

　　世间上有许多事情往往充满了讽刺十足又耐人寻味的转折。

　　有些人信誓旦旦地说要戒糖，却从来没有戒掉过；而那些说想一辈子在一起的人，却在下个路口就挥手告别，不再来往。

　　或许除了他们二人，没人会记得几年前京都的那场暴雨。

　　「文太，也许作为共度一生的伴侣而言，我们并没有那么合适。」

　　木手拿着手机，反复斟酌着措辞，那句简单至极的话在输入和删除之间不知道循环了多少遍。但终究他还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没有按下发送键。

　　而屏幕另一端的丸井其实也在捧着手机，一直盯着与木手的聊天界面。他看着上面「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跳动许久，最终还是没有收到任何新消息。

　　其实就算对方不说，他也能大概猜测到对方想讲什么，就好像当初他们互有好感的时候一样，心照不宣。

　　一方权衡利弊，一方及时止损，一如既往地默契满分。

　　木手曾在假期去过丸井的家中做客。彼时他们带着丸井的两位弟弟出门玩，木手还答应了以后要带弟弟们去冲绳冲浪。

　　后来两人形同分手后，某次立海聚会时，丸井带了弟弟们一同前去。在路过那家曾和木手一起光顾过的零食店时，弟弟们抓住丸井的手问，木手哥哥什么时候会再来，又什么时候会带他们去冲浪。

　　知道内情的立海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如何化解这局面。丸井却似乎不太在意，淡淡一笑，走进那家店买了弟弟们喜欢吃的零食，然后蹲下身，用认真的神色望着他们，说，他不会再来了。

　　没能成功跨越难关的感情，就像他们在年终那晚看见的烟火一样，虽然在上升到一定的高度后就会璀璨绽放，留下最绚丽的高光时刻，但也很快便会黯淡、陨落，最后四处散下，变成一地残骸。

　　最终，在高中三年级面临升学时，木手和丸井也没有和对方商量去向，于是又各自去了相隔甚远的两个城市念大学，彻底渐行渐远。

　　青春期里一段短暂的感情结束了，宛若一个匆匆的过客，其实对于长达几十年的人生而言，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依然令人觉得可惜又难过。

　　时至今日，丸井仍会在独自一人时，偶然回忆起那个下着暴雨的夜晚，回想起他和木手互相剖出赤诚真心的对白，然后悄悄地将所有的苦涩与遗憾糅在一声叹息之中，随着呼气蒸发，消失。

　　——“奇天烈，我们交往吧。”

　　——“正有此意，不过没想到被你抢先说了出来。”

　　——“这有什么关系啦！总之，我是很认真的，一旦确认关系就会想奔着一辈子在一起的目标去哦。”

　　——“嗯，一辈子，我也是这么想的。那，我们就一起为未来而努力？”

　　——“没问题！”

「06.星光」（HE结局）

　　由于父母的工作产生了变动，木手的家人决定搬家。这天他趁着周末的空闲时间收拾自己的物品，却无意间翻出了自己自国中毕业后就再也没继续写下去的日记本。

　　大概没有人会料到木手竟然会写日记。不过对于他而言，此举最初只是为了记录自己的目标，以及一些重要的事情而已。

　　他怀着回忆过去的期待之情翻看着日记本，期间嘴边不住涌上笑意，却在终于翻到最后几页时僵住指头，嘴角的弧度也仿佛凝固了一般。

　　——「我在这个冬天的目标是，入选U-17日本代表队，出征世界赛，向所有人展示冲绳的实力。」

　　……

　　——「在双打比赛结束的那一刻，虽然我无法得知自己最后能否入选，但可以确定的是，我得到了一小块口香糖。」

　　……

　　——「U-17世界赛已经落下了帷幕，而我的目标只能算作实现了一半。但在此之外，我也有一些意外收获，比如一堆从前完全没见过的糖果，比如两段大概会终生难忘的双打经历，比如……一个不知不觉就将我的内心填满的人。」

　　这段日记的最后还额外补充了一句——「如果那个人能进一步变成交往对象就好了。」

　　密不透风的无力感缠绕在木手的心头，那一刹那他被冲击得几欲晕眩。自己居然差点忘了当初的心情，这个事实令他觉得酸涩又难过。简短的文字直接勾起了他最纯粹的情感，让他终于是回想起来，自己曾经如此期盼与丸井确认关系，曾经如此渴望将丸井锁在自己的怀里。

　　曾经那么地珍惜那段感情。

　　可为什么如今物是人非？他还一度以为，就此放手也不会是什么艰难的决定。是他们二人还没有准备好吗？对未来没有信心吗?态度还不够坚定吗?

　　木手独自坐在那里思考了很久很久。而日记本一直被放置在桌面上，那一页始终被翻开着。他用红色的笔将最后那句话圈了起来。

　　曾经的丸井文太很想抓紧，或者说守护点什么，但后来这份心情好像渐渐在现实的各种因素冲击下变得越来越淡。

　　当初他想守护的是那个让他心动不已的人吗？是肆无忌惮又心照不宣的浪漫吗？是那场跨年夜的烟火吗？是这段已经变得摇摇欲坠的关系吗？还是专属于他们二人的未来星光呢？

　　他有些迷茫，有些不敢确定，有些找不准方向，而木手那边的情况大抵也是如此。联系减少是双方作用下的结果，单独只怪任何一方都是有失公允的。所以这是他和木手的共同选择……吗。

　　又是新的一年即将到来之时。跨年夜当晚，丸井匆匆忙忙地准备领两个弟弟出门去凑热闹。现在马上就要到12点了，动作再不快些的话他们就会赶不上年终倒数。

　　要不是弟弟们非要先把电视节目看完，他们也不至于这么晚才出门。不过说到底，两个小朋友觉得高兴才是最要紧的，所以丸井也就顺着他们的心意来安排行程。

　　当他站在玄关处弯腰换鞋子时，原本先跑去开门的弟弟们却突然折返回他的身边，嘴里还一边兴奋地大声叫喊着“哥哥，你看看谁来了！”

　　丸井怔了怔，脑海里一时没想到有谁会在这种时候登门拜访。他好奇地转过身，向门口看去——

　　出现在门前的人，脚着一双黑色靴子，身穿一件长款深色大衣，将一米八几的身形衬得更为修长挺拔；他用一条令丸井一眼就认出来的红色围巾围住脖子，不让寒风有任何机会从这里侵袭他；鼻梁上架着一副看似平平无奇的眼镜，却丝毫没有掩盖住在其背后那双眼睛含着的笑意；头发用发蜡打理得一丝不苟，发型跟以往每一次出现时都几乎分毫不差。

　　这不是木手永四郎是谁？

　　丸井微微睁大双眼，既惊又喜。但内心深处又有个声音在隐隐告诉他，这样的结果其实并非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或许在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他也一直相信着木手吧。

　　而在门外，漫天的烟火开始升腾绽放，四溢的火花恰似一场源源不竭的流星雨，照亮了整片夜空，也照亮了他们的双眸，一如两年前，他们偷偷溜出U-17基地的那个夜晚。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丸井终于注意到，无论绚烂的烟火如何更替迭代，如何耀眼夺目，点缀在夜幕上的星辰都始终默默地守在自己的位置上，散发着独一无二的光辉。

　　在这一刻，他忽然想明白了，自己想守护的，是与那个夜晚无异的星光，是想排除万难与对方在一起的心情，也是保质期为永恒的那颗真心。

　　“文太，你愿意跟我再去一次海边放烟火吗？”

　　“嗯？奇天烈，你从冲绳过来一趟，就是为了说这个？”

　　“当然不止如此。”

　　“那你是想……”

　　“我们还得好好商量一下，什么时候带你家的两个弟弟去冲绳玩，不是吗？”

　　“你说得对，那还等什么，我们快走吧！”

　　“哥哥哥哥！等等我们呀——”

　　未来的日子还很长，相伴一生绝不是一两句口头承诺就能轻易达成的事情。可在磕磕绊绊地携手探索前路的过程中，他们也一定可以发现，烟火或许会凋谢，但岁岁年年都会如约而至，并不妨碍这故事的尾声依然动听。

　　<FIN>